【绵竹地名故事】伏羲会所里的争执
作者:陈兴才口述/尹天润整理     来源:绵竹市民间文艺家协会     日期:2023-01-11    

“伏羲会”干啥的?是绵竹木版年画的行业协会,“伏羲会”所就在南华宫,民国时期,清道乡(今孝德)的何青山是伏羲会的会长,人称“何门神”,何青山身材高大,一脸的长胡须,“清水大袍”是他的绝活。

每年子到了腊月,外省的年画商人纷纷来到“伏羲会”所一带采购年画。湖广会馆在绵竹县城南街中段,离南华宫不远,这天晚上,王老板向往年一样夜宿湖广会馆,并汇集了同行,密密地叫了两个湖广老乡到自己房间叙话。

第二天,王老板果真带来两个画商到曾家的大儿子曾跃旭开的“方唐作坊”,按一两银子60对的价格成交,曾家再三央求三位老板不要把这个底价格告诉它人,实际上不能让伏羲会和其它作坊知道他盗用的品种。

这里特别要说明,曾家开的“方唐作坊”,他们偷工减料,偷梁换柱,盗用样子(版权),不是按特定生产程序生产年画,完全违背伏羲会的会规开业。

曾跃旭按事先约定往结算了王老板的回扣,王老板十分高兴,只动了下嘴,银子就到手了,曾家想的只要把东西销出去,只要获利我就是赢家,双方获利,哪管坑不坑害消费者。

年画全部销售出去了,曾家这样干一年就收益大增,两年就发了,又是招徒弟,又是扩作坊,一家人全部制了一套新衣,曾跃旭还托绵竹首富黄膏子在省城买了架手表,带在手杆上袖子挽得老高老高的,生怕人家没有看着,上门提亲的媒婆快踢断曾家门槛,曾跃旭的简便术让世人刮目相看。

不久,王婆婆给曾跃旭说成了一门亲,女家金堂人,姓余,年过17,瓜子脸上一对酒窝窝,显得格外漂亮,白皮细肉的,两家一拍即合,曾家算卦查期忙忙碌碌,说成一个月就办了席桌,接回了新媳妇,热闹了三天三夜。

“方塘作坊”的壮大因素别人不知,曾家的舅舅和给他支招那老表赵四海知道,这两家人技术上背靠曾家,舅舅家办起了辛市作坊,老表赵四海家办起了板桥作坊,也按曾跃旭的快捷方式生产。曾跃旭两个嫂子的娘屋人经常在曾家走动,天天看着大红大绿的年画也眼红了先后都办起了作坊,大嫂子的娘屋人办起了五彩画坊,二嫂娘屋人办起了红黄兰作坊,同样也按曾跃旭的快捷方式生产。

常言说,没有不透风的墙,以曾跃旭为代表的简便术又快又不花太多功夫,又不要技术支撑,还简便生产方式在曾跃旭亲戚圈里传开了,好些家蠢蠢欲动。更有甚者弄出五花八门的各种简便术,作坊也渐渐多了起来。

伏羲会的会长副会长也多多少少听到新增这些作坊与曾跃旭有关的说词,再看新增这些作坊的作品与原先传统作坊的作品虽然有差别,不细看还看不出个名堂,何会长召集几位副会长下去走访调查,摸出实情。

几位副会长按照何会长的分咐下到这些新增作坊去走访调查,去摸实情,十天后何会长又召集几位副会长,汇总走访调查实情,各路人马都证明这些新增作坊都是些曾家的亲戚老表,也听说他们采用丝网印刷方式印线,也听说他们的样子(画稿样)都是曾跃旭提供的,“你们如何看待曾跃旭这个事件”?许久,没人回答提问。“大家一时没有想好不要紧,十天后我们再议”。

十天后何会长又召集几位副会长开会,这个会上分歧很大,有人说按老规矩严惩不怠,有人说勇敢接受新事物挑战,各执己见,争执不休,何会长发话了:“这个事件关系到这个产业的生死存亡和发展壮大,各位又争论不休,总得有个结果,这样吧,我们还出按老规矩,采取无记名投票,支持的在白纸上画勾勾,反对的画叉叉”,大家都同意投票,秘书长陈世金立马裁了九张小方纸,每人发了一张,各自在各自那张小纸上画符号,陈世金负责统计了票数,“大家看着哦,当面点票噢”,陈世金把画勾的发放一边,把画差的发放一边,然后清点张数,“会长,画勾的三票,画叉的六票”。“那就是说支持的是少数,反对的是多数,少数服从多数噢,这个大家应该没意见”?陈世金插话了:“毕竟都是会长副会长些了,这个肯定没意见”。“我提意,在原伏羲会章程里面修改和增加一些条款,草拟一个新章程出来”,到会的齐声回答:“要得”。

半月后,秘书长陈世金交卷了,撰文如下:

“绵竹年画”质量认证试行办法

绵竹年画是绵竹祖先智慧的结晶,是绵竹人的骄傲,也是绵竹人共同的财富,不容任何人贱踏、玷污和破坏。当前年画市场盗用冒牌层出不穷,严重扰乱年画市场,破坏“绵竹年画”声誉,欺骗消费者。

为确保市场健康发展,确保这块招牌,特制定“绵竹年画”质量认证试行办法。

一、宗旨

为了使“绵竹年画”产品的持久发展;振救快要消失的“绵竹年画”技艺;抵制损坏“绵竹木版年画”名誉的行为;抵制伪劣年画,冒牌年画,保护消费者权利。

二、认证机构

认证机构为“伏羲会”。

组织9人评审小组。

评审小组组成原则:最权威的业界专家和社会贤达

1、德高望众的绵竹年画老艺人。

2、绵竹年画界在权威机构获奖最高的年画家。

3、绵竹伏羲会名誉会长、会长、副会长组成。

三、申请办法和条件

第一条,以作坊为单位,以作品名称向评审小组申请,填写“作品认证表”。

第二条,申请单位提交申报该作品的木版(审定后退回申报作坊) 实物。

第三条,提交申报该作品按照传统技法绘制的年画实物(一律不退,留评审机构查验)。 

四、作品认证条件

符合下列条件的,视为“合格”年画。

1、使用木版印线,画面与规格相符的年画。

2、按照传统技法绘制,有“明展明挂”技法的年画。

3、按照传统技法绘制,有“印金”、“勾金”技法的年画。

4、勾线的年画。

5、使用鸳鸯笔绘制的年画。 

五、下列作品不予列入“合格”年画。

1、没有木版的年画。

2、没有按照木版制作的年画。

3、使用丝网印线的年画。

4、没有按照传统技法制作的年画。

5、没有画出“明展明挂” 的年画。

6、没有勾线的年画。

六、年画认证办法

1、评审小组依据本办法,酌一核实,本着“公平”、“公正”、“公开”原则,采取无记名投票方式投票,该年画经到场专家过半数为有效,视为该年画经评审小组认证过关,到场专家在“年画合格表”签字认定。

2、评审组九名成员必须到达80%以上评审有效,评审组成员如因事因病不能到场的可委托其它评委代评,手写委托书,被委托人执委托书代评。

七、作品认证书颁发

上述程序完成后,由伏羲会统一印制的“合格年画认证书”,由申请作访留存,不作为该年画版权证明和其它证明。

八、费用收取

作访申报作品时暂不收取费用,申报作品一旦被认证,按每件作品2个银元(暂定)收取,作为组织评审和制证费用。

九、认证书的撤销

绵竹木版年画作品认证书”只能证明按照申报的该作品模样制作的作品,如果申报作访没有按照申作品模样制作的作品,撤销该作品认证资格,颁证机构有权收回该作品的作品认证书。”

何会长接过秘书长陈世金撰写的“认证办法”,深深一个鞠躬,接连说道:“辛苦了!辛苦了!秘书长做事认真,马上开会讨论,马上开会讨论”。

这时的伏羲会,已经有两派形势力,一边是保守派,一边是丝网派,讨论中各执己见,仍然争执不休,保守派说:“按老规来,保持特有的特征和特色,不能轻易改变传统技法”。丝网派说:“哪个赚钱快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