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竹地名故事】民主巷
作者:冯再光/文     来源:     日期:2021-11-17    

民主巷原名川主巷,因川主庙建在巷内而得名。川主,又称川祖,灌口神,是流行在以四川为中心的一种类水神信仰。与四川接壤的贵州、云南、湖北、陕西等部分地区,也广泛存在信仰川主。川主是谁?一说是秦朝蜀太守李冰,一说是隋朝嘉州刺史赵昱。

川主信仰的祭拜场所是川主庙(亦称为川主宫、川王宫、二郎庙、清源宫、万天宫、惠民宫等)。明清以来,川主成为了四川本土乡神。到了清代,川主庙遍布四川各州县,有方志记载的便超过五百处。在四川以外的川主庙则同时还兼有川人会馆的功能。川主的祭祀活动分为官祭和民祭。

都江堰每年举行的清明放水节就是继承了始于北宋的官祭传统。而民祭则主要是以庙会的形式。每年六月二十四李二郎生日及六月二十六日李冰生日,四川各地都会在川主庙举行“川主会”以纪念李冰父子。可以想象,当年绵竹的川主巷和川主庙是何等热闹。

民国时期,此巷被民间称为“肥猪巷”,原因很简单,那就是指巷内住了很多有钱和有权势的大户人家。

1949年后,川主巷改称为“民主巷”。随之,川主庙被破四旧运动毁掉,川主崇拜也逐渐消失。但巷内其它建筑都基本保持原貌,青瓦土墙的房屋,大大小小的龙门子一个挨一个,近千户人家居住其中,虽有贫有富,却也相处融洽。

民主巷很长,不宽不窄。背西朝东看,巷子呈“丫”字型,左通大北街,右达东城门,下抵小北街。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末又在正北方向开了一条巷子,直走则可通往北河坝。民主巷不能算四通八达,也算交通便利。

上世纪五十年代,巷子的地面仍然铺满青石板,石板路中央被鸡公车碾出几道深深的车辙,显现出一种历史沧桑感。巷子一旁设有排水沟,上面盖着一条条长度为一米,宽度约半米的石板。很多院落中央还有一个花园,那些花并非人们刻意栽培,而是自然生长的兰花和牵牛花。

潘家院子里有一株两人合围也抱不住的楠木树,树很高,枝繁叶茂,像一把巨伞为院子遮阳。于是引来很多鸟儿在树上筑巢,每逢冬季,几十只白鹤也栖息树上。很多小孩经常在树下围观,却不见有人打鸟捣巢。“文革”中,潘家院子的楠木树被人砍了,院子里的花园被充分利用,修了几间具有时代烙印的红砖居民房。巷子内很多院子都这样效仿,所以,从此民主巷的所有大院子都没有了院坝。 

巷内有一座基督教礼拜堂,俗称“福音堂”。有人说,当年英国的传教士把“福音堂”地址选在川主巷,不单单相中的是川主巷的风水,最主要还是想借助川主庙的人气,况且,巷内还居住着一大批文化人和达官贵人,他们是基督教在绵竹扩大影响的基础。

福音堂在“文革”中被强行关闭,里面一些设施和用品被破坏,一排排的长椅被居委会占用。从此,巷子里的居民再也看不见基督教信徒在此作礼拜、撒圣水,听不到基督教信徒们诵圣经、唱圣歌。然而,福音堂在历经破四旧运动和“文革”风暴后,居然伤痕累累幸存下来。

最初的福音堂庄严肃穆,其建筑样式中西合壁。教堂大门上方“礼拜堂”三字庄重沉稳,正门两石柱上一副楹联:“造物宏恩包罗天地,救人妙道直贯古今” 其意明确,就是弘扬教义。楹联是凹面石刻,颇具中国古庙风格。而教堂里其它方面,则完全按照基督教要求而设置。“文革”中,红卫兵用铁锤砸烂了石柱上的楹联,但字迹依稀可辩,红卫兵感到用铁锤砸太费事,砸了几个字后又干脆用石灰浆把楹联上所有的字抹平。后来恢复时,人们笑谈当年红卫兵手下留情。

巷里文气浓郁,主要原因是二十多户绵竹川剧团的家属搬进了福音堂大院居住。平时,川剧团的孩子们都喜欢艺术,习画的、唱歌的、吹竹笛的、拉二胡和小提琴的、弹三弦和琵琶的的应有尽有。有的小孩喜欢舞剑弄棍,他们把几张厚厚的海绵垫子铺在礼拜堂中央练习翻跟斗,不时当着看热闹的人面前露一手。这种风气有意和无意间,带动了巷内小孩们的兴趣爱好。在这个巷子住过的人,回忆起那些陈年旧事,至今都感觉津津有味。

民主巷出人才。这里出过中国象棋全国少年冠军,出过书法大家,出过金石篆刻名家,出过若干省市级画家、作家。当然,也出了几个当地政界人物。

不过,谈起民主巷,人们往往不会提及那些生于斯长于斯的当地名人,人们感兴趣的是那些古香古色、不可多得的明清建筑,以及过去巷内各个院落邻里之间相互照应、经常聚在一起品茗聊天的那种市井文化。民主巷破败了。5·12大地震让这条小巷的一切都成为历史故事。未来,民主巷将又是什么一种面貌呢?


来源:绵竹市民间文艺家协会